萬籟俱寂,這大地冷清得如同黎明前的濃黑暗沉。沒有蟲鳴鳥啼,小溪流水聲被低溫所禁錮,失去葉,風又如何颯颯作響﹖如今和這世界互動的竟只剩我。我的體溫、異常響亮的心跳、遙遙成一列的腳印,是證明自身還未脫離此世界的單薄證據。刺骨的寒意,似時間也隨之凍結,將我困入這時空的殘片。
無數鏡也似的雪堆,卯足全力抵抗陽光的獨裁霸權,將不容忽視的熱量,盡反射入我的瞳孔,雪盲徹底讓我自第一眼的震撼中醒轉。掏出偏光鏡,匆忙戴上,卻發覺已進入另一個奇幻世界。一切皆閃耀著,不同於雪盲的刺眼,他們呈現一種內斂的態度,並閃爍著聖潔。
思索著,不經意間望向貌似乾黃枯死的樹林,眼內映入一點綠,在一片雪白中,更加張狂奪目的綻放。那綠當真細如針尖,點破我內心的盲點,剎那間發覺自己蠢得可以。那寂靜大地分明是活的,冬,也是活的。
宇宙一整年的生長、燃燒、綻放,需要以「冬」這般的假死狀態休養生息,因此當松鼠儲果、爬蟲冬眠,葉灑脫落盡,不過是在等待,等待未用完的松果冒芽、等待血液解凍、等待根中養料流至枝枒。更是在等宇宙的心跳重新啟動,當祂已準備好迎接新生,我最愛的季節會瀟灑讓出舞台,等待明年的召喚。
我佇立良久,才戀戀不捨的轉身。歸途上,一路思索何時才能再見到如此無私奉獻。
評語:敘寫細微,能寫出靜態與動態的表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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