寬與深312陳香婷

  寬與深  312 陳香婷

    他的臉猶如黃土高原，被歲月侵蝕出一道道壑溝。那深刻銘記的印記，夾間著許多知識，埋藏了無數道理。爺爺臉上的皺紋，細緻的線條譜出了智慧；斑點的點綴，更使它耀眼。

    除了臉龐，他的頭腦更勝一籌。無須解剖，想必他的思想過程定如絲絲棉絮般細膩，也同脫韁野馬般奔放，更似飄盪雲朵般輕盈。有了他汗牛充棟的書籍，及博學多聞的見識，他帶領著我探索世界。上至世界、星球、生命起源；下至國文、數理、自然科學，他滿布紋路的手，總緊緊牽著我的稚嫩，溫暖了整個掌心。

    知識之豐沛，竟不如胸襟寬廣!當我與爺爺在街道漫步，身旁呼嘯的行車咆哮；劃破新鮮的廢氣猖獗；設施破舊的嗚鳴哀號……，他仍舊無動於衷。不但絲毫不被動搖，心中的寧靜也傳播至我身上，無論是給予流浪漢的慷慨施捨，抑或與鄰居街坊的熱情招呼，每次的身影都如鮮明的印象緊貼著視網膜。於是，我緊跟著他的腳步……。

    如今，他對我的影響並非隨著見面的次數減少。每當迫不及待的團圓日到來，他晶瑩的眼珠深處朝我亮起火花，激動的懷抱勒得我差點窒息。我時常盯著他的皺紋，試著猜想一條條痕跡的由來。每個原因都讓人驚訝；每段往事都令人動容；每則故事都引人入勝……，滿腦的幻想竟都不如事實誇張。當發生怪誕詭譎的怪事；亦或傷心欲絕的壞事；甚至欣喜雀躍的樂事，想見爺爺的聰慧過人、心地善良，還有承載多許教訓的深刻皺紋，事情不但轉為微不足道，反而叫我更領略深索一切事物的寬與深。